(一) 雲
整個下午,雲朵就這樣支著頤
在窗外與我對望
怎麼,會顯得如此悠閒呢?
我眺出去,被慾望蹂躪過的大地
長出城市狀的狼瘡
然而,我屬於的世界裡是無菌的
我貼著玻璃
專注一如覓食的壁虎
以腹部感知冷冷的、堅實的隔阻
我靜靜回到書本
一種已經馴服的喜悅,流傳
在知識的
羊圈裡
我啃食不斷自動堆高的草料
溫飽
而且適於宰割
(二) 午 牀
面向書本
俯下
假想是頭顱按入泥土,深深
的洞穴裡
我要我的思維
沈澱在濃稠的黑暗最底層
發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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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是香港回歸的十週年,十年時光的軌跡推動著人民,
在九七之前的香港人民找一百個可以講出一百個精彩心聲,
九七這個預先張揚的大事年,然而,回頭看,
預計的「大事」卻沒有多麼戲劇性的轉變,這真是個奇怪的轉折。
這樣平淡卻又詭譎的氛圍,
就像任何形式預言一樣(就像醫生評估的絕症存活期限),
原本想好了大概就是這個時間點了,
但是現實上一跨越過去,
什麼事都沒發生,
瞬間,彷彿多了一段不知還有多久的生命;
死亡也就彷彿永遠延擱在那裡。
但是一切似乎仍是那麼不確定,
那些多出的時間也隨時會結束,
隨時證明了
這.多.餘.的.時.間
只是一種奢侈。
也有另一種情況,恰恰好相反
---在預言死亡的時間點前,卻已經提早發生了。---
近來我的腦海裡總是浮現與老爸的對話,
在四月二十九日的晚上我剛從台中騎車回到台北士林,
跟老爸聊了很多有關桃園大園的事情,
此時老爸的聲音因為痰的關係顯得沙啞,吐完痰後,
跟我有意無意的說
:「有時候狀況好的時候覺得還可以再活個三年不成問題,
但是有時候卻又覺得自己好像隨時都會回去......」。
我那時候沈默了一會兒,隨即鼓勵他說,
近來食慾很好,應該是有好轉的跡象,不要太擔心,
但預言的時間卻壓縮了,這個我老爸曾經深信不疑的預言,卻提早發生
生命之所以脆弱,
不是因為這是事實,
而是我們難以承受一切逝者如斯、抽刀斷水水更流的感知。
再怎樣都叫我難以忘記那幾天來的一字一句,這卻成了我生活的制約......
這死亡猶如上了發條的玩偶,總是在嘎然中停頓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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